不进年一百不改名

无题。



微风轻拂空濛嫩柳划过碧水蘸开春漾晕染。同往日别无他样。若非揪出些端倪。便是冠冕堂皇的宫殿所泌颓然。阶上龙椅黄袍加身也不过成了噱头。早些时候就褪去往日素衣。挑挑拣拣终是觅的一件称心长衫。蚕丝相织成型漂染浸进淡黄色料。多加吩咐衣坊烙上些图案算做了点缀。




“草民苏哲。参见陛下。”




悬臂贴掌拱手略倾身形。驻足直立厅堂正中。颔首垂睑端详。昔日帝王竟落如此地步。冕冠弃于一旁冕旒断裂玉珠迸溅。或是深谙如今大梁早已更朝换代。仅过一夜自己的舅舅已然没了沉湎。双鬓尽染白霜。发丝绺绺散落颊侧。半瘫倚着龙椅呓语般喃喃。仔细辨认其中字眼。勉强拼凑成句。




“乱臣贼子。”




梅长苏自认事已至此这个混蛋舅舅该顾及旧情稍露愧色。闻言遂自嘲轻笑。自己这个舅舅向来不愿承认自己的过错。血浓于水在他眼里终比不上至高皇权。为友不义。为君不仁。也真是枉了父帅的一片赤胆。




“子不知父。父不知子。”

臣不知君。君不知臣。




倏的忆起幼时。自个才是个五六岁孩童。被父帅抱坐腿根。黝黑茸毛乖顺搭于额前。发尖微垂稍遮眼睑。欣长睫羽小幅翕动。父帅喃喃诉过往事种种。他同舅舅和言伯父曾为同窗挚友。肄业学生立于院落结拜成异姓兄弟。并诺定护萧选周全。保他登基。共铸大梁繁荣昌盛。




“小殊。往后舅舅有了危险。必定舍身相救。我们林家定护他周全。”




幼时心智尚未成熟也并未历经梅岭一战。攥拳严肃点头将此埋于心底。以此为念。日日悉心浇灌。操兵征战。挽了大弓跨上烈马驰骋沙场。同父帅统领赤焰死守梁燕疆线。只为大梁国泰民安。舅舅千秋万岁。只可惜世事难料。世间再无赤焰军。世上再无萧景禹。




“小殊啊…舅舅以前抱过你。抱你骑过马。陪你放过风筝。你都记不得了嘛。”




曾经那段时光美的难言。又怎会忘却。挫骨削皮那几月每晚疼痛相伴。梦魇未曾缺席日日在孱弱躯体硬插一笔。梦中无非就是幼时自己顽皮贪玩总爱在皇宫东窜西跳。甚是毫无惧心扰乱批阅奏折的舅舅。拉着景琰左右开弓。舅舅总是无奈莞尔。抬臂被揽入怀中。坐人膝头抬手把玩人参差胡须。那时的舅舅正值壮年。抬眼望去俨然一副帝王威严。乌丝妥帖梳于脑后。戳着自己鼻尖调笑着自己没规矩。那时的林殊。是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。




画帧一变已是林家少帅的林殊手握长枪身先士卒率领将士浴血奋战。大火燃的突然。火势蔓延将方才战完的将士牢困。画地为牢。周遭人像遭热浪侵蚀翻滚模糊。七万冤魂葬身梅岭。坠身跌落悬崖便将自己激醒。额面覆满汗液。周而复始。难以释怀。世上再无林殊。取而代之的是林殊的肉心和梅长苏的魂。




“你我从此别再相见。”




最是无情帝王家。终落孤家寡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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